我们都知道,当经济社会发展到某个阶段后,常常会出现两种现象,其一是赢者通吃,其二是进入寡头市场。
这样的现象也发生在男子职业网坛。
上图列示了2000年以来的大满贯男子单打冠军分布情况,我们从中可以清晰地发现。从2003年费德勒首夺温网开始,费德勒、纳达尔和德约科维奇三人赢下了绝大多数冠军,男子网坛开启了“三巨头”时代。这与前面提到的“赢者通吃”和“寡头市场”如出一辙。
“三巨头”的格局从建立至今已接近20年,一般职业球员的黄金当打之年也就10年左右,而三巨头已经熬过了整整两代球员。正如那句广为流传的玩笑话,80年代出生的三巨头不仅把控了同时代的球员,还把90年代球员生生熬老了,让男子网坛直接跳过了90年代,来到了2000年代。
随着一批2000年左右出生的超级新星崛起,“三巨头”格局无论如何也难以维系下去了。
毫无疑问,最年长的费德勒将成为“三巨头”中最先掉队的人。他在疏离赛场405天之后,上个月多哈站的复出状态引发了诸多担心和猜疑,绝大多数人的共识就是——费德勒再也回不到巅峰了。
今年初,有超过160次大满贯采访经历的网球记者乌巴尔多就预测说,费德勒的排名将掉出世界前10,他今年夺冠的最大可能是在本国的巴塞尔。
再来看看纳达尔的情况。
今年澳网,纳达尔在与西西帕斯打到第五盘时疲态尽显,以5-7的局分无缘半决赛。赛后,纳达尔表示自己的背部出现不适。事实上,体能已经成为制约他在签表上走得更远的最大短板。
澳网之后,纳达尔开始了一个半月的休息调整。在蒙特卡洛,同样是1/4决赛,他再次陷入苦战,这次赢下他的是卢布列夫。而在巴塞罗那站,纳达尔前两场均遭遇三盘苦战,他与西西帕斯的三盘决赛中互救赛点,最终纳达尔艰难夺冠。
红土是纳达尔的后花园,如果他在法网之前不能拿到至少一个冠军,那接下来的法网真的前景堪忧。乌巴尔多在年初更是预测说,纳达尔今年不会赢得第14个法网冠军,并且也不会拿到除红土之外的任何冠军。
那么,剩下的一位巨头德约科维奇呢?
这位最年轻的“老巨头”依然维持着较好的表现,年初在受伤的情况下拿下第9座澳网男单冠军,并将大满贯数量刷新到了18个,上月还实现了世界排名周数对费德勒的历史性超越。
其实,乌巴尔多在年初即预测德约科维奇将会夺得澳网冠军,而唯一能阻止他的人将是梅德韦德夫。1个月后,墨尔本公园见证了乌巴尔多的精准预测。
乌巴尔多对德约科维奇的第三个预测是,今年的年终世界第一仍会是他。目前来看,德约科维奇正稳步走在通往这一目标的道路上。
这样来看的话,如果纳达尔今年真保不住法网的话,那么“三巨头”的格局就将变成“一巨头”,或者充其量是“一个半巨头”。
在正常年份,网球赛事非常密集,除了四大满贯还有九站大师赛,下面还有众多ATP500和ATP250赛事,如果仅剩“一巨头”的话,德约科维奇无论如何也架不住众多年轻人的围剿。
巨头的格局终将瓦解,对于这三位已经功成名就的网坛传奇人物来说,这实际上并不是悲剧,反倒是励志剧的正常谢幕。
而对于ATP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三巨头的成功,与ATP的成功,甚至与整个网球的成功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如果将ATP视为戏院老板的话,那么三巨头显然就是老板捧红的“当家小生”。
过去20年来,靠着这三位“当家小生”。戏院老板大大拓展了影响力,吸引了众多票友来捧场,让自家的戏院名扬四海,并且还拉了很多大佬来砸钱,顺带着也吸引到更多的人投身于这个行当。
正因为如此,近20年来网球进入了空前的繁荣期,在全球体育界创造了广泛影响力,投身网球运动以及观看网球的球迷人数都有了爆发式增长。而这又反哺了网球运动,使整个网坛步入了稳定发展的良性循环。
可以想见,一旦三巨头格局瓦解,ATP甚至整个网坛该会受到多么大的冲击。
活生生的例子就发生在眼前。
本月初结束的迈阿密大师赛,这个被称为“第五大满贯”的重大赛事,今年是2004年以来首次三巨头集体缺席。决赛在年轻的辛纳和胡尔卡奇之间进行,收视率较上一届费德勒与伊斯内尔的决赛狂降72%。
在迈阿密大街上,如果你随便拉一个人问今年的冠军是谁,相信很多人都回答不出,除非你恰巧碰到了一位网球迷。
ATP对这一窘况显然心知肚明,只是碍于情面不愿说出来而已。事实上,他们早已意识到这一天终将到来,早已意识到必须有新人去填补三巨头留下的巨大空缺。让锣鼓继续敲下去,让戏继续演下去,让戏院继续高朋满座,这便是ATP的最大目标。
问题的关键是——谁将会脱颖而出?谁最具备成为新巨头的潜质?
是蒂姆、小兹维列夫、西西帕斯、梅德韦德夫?亦或是卢布列夫、辛纳、沙波瓦洛夫、阿利亚西姆?
这正如风险投资差不多,你知道未来的巨星大概就在这群天使之中,但你无法确定谁能成长为最茂密的那株大树,在供给养分的时候,你对他们是平均用力,还是有所侧重?
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尽相同。有人看好西西帕斯,也有人更看好辛纳,还有人认为沙波瓦洛夫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还有人看好俄罗斯军团,梅德韦德夫、卢布列夫、卡恰诺夫兴许能在男子网坛重新刮起俄罗斯旋风。
不过,世界一向很复杂,没有人能真正看清未来。人们不仅不知道取代三巨头的人是谁,就连老巨头退隐和新巨头登场的方式恐怕都难以说清——中间会有一段动荡混乱期,还是会实现平稳过渡?
正如王位的交接,是和平交权,还是要经过一段时期的动荡甚至杀戮?
在这方面,女子网坛可以作为男子网坛的一个参照。
当小威影响力日渐式微后,女子网坛一度犹如群雄并起、诸侯纷争的战国时代。大满贯冠军走马灯似得换人,大满贯综合症如同传染病一样在女子网坛蔓延,“一满贯” “水货横行”“水漫金山”是人们对女子网坛的常见评论。
在2018年美网女单决赛上,大坂直美击败了小威,赛后的隔网握手被视作为两代球后的权杖交接。众多网球资深分析师认为,大坂直美将是未来女子网坛的领军人物之一。
事实上,分析师们说出这样的预言并不会带来什么收益,反倒可能置自己于风险之中,一旦预言成空,将被现实啪啪打脸。
而商人们一向都很精明,他们善于评估收益与风险,想方设法使收益最大化。在未来球后的人选上,他们与分析师的观点惊人一致,因为大坂直美已经成为商业代言收入最高的女网球运动员。
这就给了我们一个启示,如果你无法确定谁将是未来的球王,也不知道到底哪位分析师的观点是对的,那么最简单的判别方法就是——看看谁的商业代言涨得最快最高。
商人的嗅觉往往非常灵敏,而体育说到底也是一门生意。(来源:网球之家 作者: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