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身穿印有2020年世俱杯冠军金色胸章球衣的拜仁挨了一记闷棍。尽管莱万多夫斯基开场仅9分钟就首开纪录,但波鸿仅仅5分钟后就通过快速反击扳平。而在上半场最后10分钟内,不可思议的场景接连出现:于帕梅卡诺先是手球送点让洛卡迪亚反超,接着后场被洛卡迪亚逼抢丢球酿成甘博亚发界外球后打入世界波,最后一对一被霍尔特曼穿裆过掉后目送又一记世界波的产生。波鸿成为自1975年11月的法兰克福(上半场就5比0领先,最终6比0狂胜)之后,首支在德甲比赛上半场就攻入拜仁4球的球队,并最终以4比2大获全胜,18年来首次战胜拜仁。
甘博亚世界波将比分改写为3比1之后,波鸿已经势不可挡。
这场溃败当然不会令依旧9分领先多特蒙德(本轮未赛)的拜仁担心德甲冠军旁落,但在聚勒刚刚确定将在今夏自由转会多特蒙德的背景下。在即将迎来与萨尔茨堡的欧冠1/8决赛首回合较量之际,人们不禁担心拜仁究竟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重组出一条具备欧冠竞争力的防线。
总输给弱队,皆因轻敌?
本赛季首循环,拜仁曾在安联竞技场7比0打爆了时隔11年后重返德甲的波鸿。不过自从那场队史最惨痛的职业联赛失利之后,赖斯的球队便像是开了光,防守质量一下子有了质的提升,排名也稳步攀升。本轮之前,排名第11的波鸿比倒数第2的斯图加特高出7分,而且过去14轮仅失14球,同期与拜仁并列德甲失球最少。最厉害的一点在于,波鸿赛季至今只有2次被对手反击进球,而且都是出现在第4轮主场1比3负于柏林赫塔一战。
波鸿固然有进步,但还是没有太多人相信他们能够给拜仁制造麻烦,尤其是当莱万早早就先拔头筹的情况下。不过,本赛季拜仁的失利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甚至是莫名其妙。例如第7轮主场1比2输给法兰克福之前,拜仁刚刚豪取正式比赛9连胜,而对手则是前6轮不胜,排在第14位。到了第12轮,拜仁又以相同比分输给倒数第3的同州小弟奥格斯堡。今年首战输给第14的门兴格拉德巴赫还算相对合理,毕竟拜仁当时因新冠、受伤和非洲杯总共缺了13人——但去年10月下旬在德国杯第2轮被同一个对手5比0横扫出局,则是离谱至极。
莱万多夫斯基开场仅9分钟就首开纪录。
赛季至今,拜仁5场失利都是拜德甲积分榜下半区的对手所赐,其中2场还是溃败,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正如基米希赛后所指出的那样:“以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肢体语言,这跟战术或者比赛计划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得自问,问一下自己这是不是拜仁的态度。如今这出现得太过频繁了——以前我在拜仁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我们缺少赢球所需要的一切。如果这种事情一个赛季发生一次,那还可以接受——但这已经在对门兴的比赛中出现过了,因此我们需要小心了。”
名宿马特乌斯也认为拜仁再次输给积分榜下半区的对手,可能跟球员不够专注有关,“在波鸿丢了4球,而对手的攻击线并不是最强的,这已经很麻烦了。”
防不住,皆因攻不进去
或许是预见到拜仁又有阴沟翻船的危险,《踢球者》在赛前做了历史上最经典的一场波鸿与拜仁比赛的回顾。那是1976/77赛季德甲第6轮,当时那支拜仁刚刚完成了欧冠三连冠的壮举,波鸿则是降级热门。结果踢了53分钟之后,主场作战的波鸿竟以4比0领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乌利·赫内斯第89分钟绝杀,拜仁最终完成了6比5的惊世逆转,成为德甲史上唯一一支能在4球落后的情况下反败为胜的球队。
超过45年后的今天,还是在鲁尔球场,拜仁在第44分钟就输到了1比4,甚至在下半场开始不到4分钟内又2次被对手破门,好在都因越位无效。假如莱万第52分钟能抓住科芒制造的单刀良机,迅速扳回一城,拜仁说不定还真的会再次上演大逆转。但最终,莱万直到第75分钟才利用任意球混战的机会梅开二度。而当他在第86分钟任意球射中门框左上角,复制奇迹的最后机会也失去了。
莱万第86分钟的直接任意球被门框拒绝。
“整活”失败的纳格尔斯曼赛后没有批评发挥尤为糟糕的于帕或其他球员,而是作出了自我批评,“通常情况下,我得更好去调整。”但在穆西亚拉因新冠阳性缺席的情况下,纳帅觉得能供他调遣的进攻球员并不多。于是直到中场休息后他才用托利索换下表现拙劣的于帕,下半场进行期间又先后派上舒波-莫廷和扎比策,分别换下担任场上队长的托马斯·穆勒和肌肉出现一些问题的科芒。经过一系列调整,尤其是变回3241之后,拜仁的表现才有所好转,“但已经太晚了”(纳帅语)。
更大的问题不在于后手不足,而在于完全失败的首发选择与比赛计划。纳帅也承认:“我们上半场踢得很差。我们有比赛计划,但计划没有奏效,因此我不会去批评球队。”上轮险胜莱比锡RB之后,纳帅曾被记者问到为何要继续使用激进的3241阵型,纳帅当时的回答是:“我完全可以用4名中后卫来组成四后卫,但目前我实在不想牺牲一名进攻线上的球员。”
或许是为了应对波鸿犀利的边路,尤其是霍尔特曼所在的左路。纳帅本场果然用4名中后卫——帕瓦尔、聚勒、于帕和卢卡斯·埃尔南德斯组成四后卫,但依旧不愿牺牲进攻线上的莱万、穆勒、萨内、科芒和格纳布里中的任何一个,于是牺牲的是近期在进攻端状态出色的托利索。阵型变成了4141,即在4人防线与前场5人组之间,只有基米希一人具备较强的防守属性。
安特维-阿杰伊晃开聚勒后左脚扳平1比1,取代诺伊尔的乌尔赖希对此无能为力。
纳格尔斯曼的比赛计划,应该还是用更猛烈的进攻火力和最具侵略性的高位防守去压制对手,争取比对手多进一两球。而上半场之所以如此拉胯,固然是因为以于帕为首的整条后防线被洛卡迪亚、霍尔特曼、安特维-阿杰伊等人冲得七零八落,但更大的问题在于前场5人组无法给予对手足够与持续的压力。在这样一个新阵型里,5名前场高手之间难以形成合力,传跑路线混乱,上半场只有莱万的2次射门形成威胁,跟过去3轮的水银泻地形成强烈反差。
最致命的一点在于,拜仁太容易丢失球权了。安特维-阿杰伊扳平的那次反击,源于穆勒前场右路横传给萨内但被莱奇上抢破坏;雷治贝察伊制造的点球,来自基米希后场向前过顶传球被洛西亚头球断下;甘博亚的世界波,最初是因为于帕梅卡诺在后场试图回传乌尔赖希,结果被洛卡迪亚抢断;霍尔特曼的那脚世界波,则是源于格纳布里后场右路带到接近中线时横传被洛西亚抢断。由此可见,波鸿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第38到第44分钟的连续3个进球,都是通过高位逼抢拼得的机会。
于帕信不过,谁来接班聚勒?
半场就被波鸿攻入4球固然有意外成分——甘博亚与霍尔特曼(用其并不擅长的右脚打出)的世界波都是不可扑救的,跟取代诺伊尔(半月板手术)先发的乌尔赖希毫无关系,当然也跟球员轻敌有关,但战术层面的锅也很大。一贯“毒舌”的名宿哈曼就指出拜仁本赛季以来丢球太多了,“他们在后场太过于开放了。他们今天派上了5名进攻球员,非常有攻击性,而目前他们的比赛计划就是比对手进更多的球。今后他们必须踢另一种足球了。”
今年第一次先发的于帕梅卡诺又一次打出“超鬼”表现。
纳格尔斯曼之所以在后半程开始后突然变得如此激进,跟主力左闸阿方索·戴维斯的缺阵有直接关系。本场也可以清楚地看到,由卢卡斯和帕瓦尔在四后卫体系中出任两闸,对于进攻的帮助微乎其微,同时也会放大由攻转守状态下的后防漏洞。因此在戴维斯回归之前,纳帅恐怕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去高举攻势足球大旗。
好消息在于,日前重新出现在塞贝纳大街的戴维斯恢复进展良好。纳帅赛后透露,最新一次检查显示戴维斯“心脏的危险痕迹”已经“几乎说再见了”,“这是在康复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最佳状况。”大约两周之后,戴维斯会接受下一次检查。如果一切顺利,他在3月就可以复出了。
聚勒面对波鸿球员反复冲击也颇为狼狈。
如果说戴维斯复出有望解决眼前的问题,那么当聚勒离开,谁去解决拜仁今后的问题呢?今年第一次首发就表现得如此糟糕,于帕实在无法给人以充足信心,毕竟他在前半程就已经踢出了好几场“超鬼”的比赛。尤其是输给法兰克福和门兴(德国杯),都跟于帕的拙劣表现直接挂钩。在聚勒离开之后,由于帕和卢卡斯组成的双中卫,或者由于帕、卢卡斯和帕瓦尔这3名法国国脚构成的三中卫,安全系数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在接下来这几周,于帕再踢出一两场类似的比赛。拜仁高层在寻找聚勒接班人的问题上必然会更加纠结,因为他们可能被迫加大投入,签一个可以立即充当后防领袖的球员,而不是从几个自由身的候选项中挑一个性价比最高的来担任第3或第4中卫。哈曼就说:“拜仁可能会度过不安宁的几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