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早有准备,我们也无法感到宽慰:几天来,我们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但今天我依然悲伤,因为一位朋友离去了。我爱他,他也爱我,而更重要的是,他是我们国家体育运动、以及体育发展史的图腾。他是足球之美的象征——这样的美誉,他们同样送给过我。当我想到贝利在场上的表现,不禁感到他们送给我的那个绰号“现象”是一种过誉。真正的“现象”是贝利。
有些人有幸亲眼目睹过贝利的球技。他们的讲述让我明白:贝利每次出场踢球,为我们巴西人、以及所有热爱足球的人,带来了多少欢愉。在我的国家,但或许不止在我的国家。每个热爱足球的孩子都会和我的孩提时代一样,将目光聚集在那些旧时影像上,看着那个前锋打入不可思议的进球,又通过皮球完成不可思议的杰作。贝利就是史上最佳球员——正因为此,当人们把我当成他的接班人,我会喜不自禁。对我来说,那不是一种压力,而是一种荣誉。
爱他的人紧紧拥抱着他,来自人民的爱陪伴着他,他们为他祈祷数日,伴他走过这段艰难的旅程。我愿意相信,贝利是在安详中去世的,带着他标签性的笑容,那笑容充满感染力。每次我们见面,他都会对我微笑,并且带给我一句话、一件小事、一个建议或是一次思考。想到面前的人是个真正的传奇,我不禁感到激动。
我想到关于贝利的一段“意大利记忆”,那是我对他最美好的回忆之一:那是在2000年。我在此前不久,在奥林匹克球场的那场“著名”比赛中遭受髌腱断裂,那是我职业生涯中最严重的伤病。贝利当时在意大利,他需要从罗马坐飞机前往纽约,却首先来到了米兰,只是为了和我见面,并给我一个拥抱。
他在他的朋友坎迪多·卡纳沃(《米兰体育报》前主编)的陪同下,来到我的家里看望我。当他下车时,大楼的门卫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差点直接晕过去。我对那次见面记忆犹新:我拄着拐杖,他陪着我,把我的胳膊伸到阳台,面前就是圣西罗那么近,你几乎可以触摸到它。贝利对我讲述了他在桑托斯和巴西国家队征战的经历,他提到当年安杰洛·莫拉蒂试图把他带到国米,但他自己并不想离开巴西。马西莫(莫拉蒂),我的主席,恰好也在那时给我打来电话,他和我确认了贝利所言都是真的。于是,我问他能不能和贝利签一份到一月份的合同,这样在我养伤期间他可以替我上场:贝利笑得像个疯子。
挥手告别时,我们许下两个承诺:我的儿子罗纳德和他的儿子约书亚要一起踢球——约书亚现在已经25岁了;贝利60岁的生日庆典,我不会错过。最后,他给我讲了一个小故事。这似乎是一种爱抚,却让你更加充满力量:1966年世界杯上,贝利遭受伤病,但四年后他在球场上变得比从前更加强大。贝利对我说:“今天,我希望给你这种信心:如果你和上帝在一起,一切困难都会过去。”今天,贝利已经与上帝同在,但他的伟大永远不会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