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记者第三次经历中超冠军颁奖,但此番在武汉的感觉却是大不同。因为这是一支中超的新兵,武汉三镇夺冠,也意味着中国顶级职业联赛的第10个冠军诞生。
有点相似两年前的苏州见闻,依然没有金色的冠军装,是俱乐部特制的一款夺冠纪念衫被穿在身上,而且也是以蓝色为主调。但最大的区别是,这蓝色纪念衫,搭配军运会留下的主火炬塔,散发出一种蓝色妖姬的感觉——敦朴、纯洁、单纯而不复杂,蓝得更透,蓝得更纯。基耶斯洛夫斯基在《蓝白红三部曲之蓝 》中说道:“蓝色既代表着忧郁,又象征着永恒。”这一刻,这支新军是有多么期盼这辉煌恒久不衰。
如果仅以中超时代为界,这是最年轻的中超冠军。成立也就6载,参加职业联赛4年,就能站在最高之巅,一路走来,还是囊括3座奖杯。这与上上个新兵冠军上海海港颇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武汉三镇3年3冠,比海港11年3冠早了近10年。也许正是因为这唯一的理由,这支新军在登奖台时,情绪那么享受和释放。你原以为他们缺少夺冠经历,却庆祝得更加老到——不像老兵,却胜似老兵,他们涨红着脸、高举着手、跃动身躯、跳起舞来……
这是庆典,更是舞会。
马尔康的“sorry”
不用比赛直接颁奖,这在中超史上并不多见,反而更让庆典有了一些party味道。从基地出发前,马尔康、戴维森、埃德米尔森这些外援,就像迎来六一假期的小学生,在房间里,在大巴车,在休息室,已经提前放飞自我。还有一个垫场赛呢,这是在三镇一线队与武汉江大女足之间展开的较量,但这些外援早就已“无心恋战”,就像挣脱了缰绳的一群骏马,只想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尽情奔跑。
“可以开始了,现在开始吧!让我们跳起舞,欢快起来!”垫场赛后,该是获奖感言,结果还未等斯坦丘讲完,身后的埃德米尔森和华莱士已经挥起双臂,不由自主地开始跃动起来,“要为尼古拉加点儿氛围。”人堆中,几个本土球员见状,也站在他的身后加入起来。这让性格腼腆的斯坦丘很不好意思。然后就轮到马尔康发言,就像是NBA全明星赛由主持人造势。他一拿起话筒,高举右臂,环绕四周,瞬间引发全场掌声雷动。“武汉是冠军……”马尔康把声音拉得越长,现场感就越High。
显然,他是个气氛组老手。“非常开心在武汉三镇队的这两年,和大家一起创造这座城市的历史……我在这里最想感谢所有的球迷……未来。还要为武汉带来更多的冠军……”每说完一句话,马尔康都要停下来。他用右手将麦克风递向高空,左手则指向戴维森,或是埃德,或是华莱士。这情绪是完全收不住了,一段完整的话,都要被他拆开几段才能表达,这群巴西人已经按捺不住他们的心情,他们只想跳舞,玩耍。
接下来是更令人惊讶的一幕,该轮到佩德罗发言了,外援们却提前抢戏。马尔康讲完后,马上就加入到戴维森们准备好的舞团。开始跳吧,开始唱吧,几秒之内,甚至连斯坦丘、刘殿座、高准翼和刘奕鸣都加入其中,“Ole OLe! OLe Ole!we are the champ!”还带着孩子呢,正当人们还为此担心时,埃德米尔森拿着话筒,一边横向跳跃,一边把话筒拿到孩子们面前,摄影记者们也纷纷围了上去。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一群人提前入戏,还得有另一群人提前拍戏
突然,马尔康又从最靠边处“蹿”出,他站在歌舞团的最中央,高举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佩德罗递给他话筒,“sorry!”就这一个词语,引来在场所有人的哄堂大笑。佩德罗很理解他,“马尔康很激动,今天,这是我给予他的优待。”转瞬即逝,五位外援又不知被什么勾走了魂,突然集体抱在一起。马尔康就像一家之主,用他那庞大的身躯罩住所有人,“他流泪了吗?”我问身边人,“他不会流泪的,他只是想让自己平静一下。”
等到所有获奖感言结束,几位外援又成为了主角,先是合影留念,然后继续跳舞。埃德伸出双手,告诉主持人,“舞还是戴维森跳得最好”,华莱士则突然叫停大家,指向天空,“看那,真的是很漂亮。”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那是3年前军运会留下的火炬台,“This is amazing!very amazing!”戴维森比划着手势,示意给他拍一张以火炬台为背景的合影。。蓝色背景下,他们的蓝纪念衫更多夺目,像华彩在飞扬。
巡游更入戏
接下来是颁奖,这就更兴奋了。队员们早就期待这一刻。登领奖台,灿烂的火神杯就摆在面前,谢鹏飞、高准翼经过时,都不由自主地吻上一口,这都是他俩的第二冠,但都显得那么陶醉。然后是马尔康、华莱士们,上了领奖台又蹦又跳,“我们是冠军!三镇是冠军!”每一个高声,都会赢来一片欢呼。
《we are the champions》一奏响,彩带一放,庆祝就更放得开了。不一会儿,邓卓翔突然蹿到中央,拿起香槟,就是一阵井喷。另一侧埃德米尔森怎么也打不开另一瓶,他还在费劲着,只见马尔康更有劲,两下就把手中的那一瓶撬开,可那香槟就向天空喷了一小柱,马上就见不到浪花。那场面真搞笑,马尔康好像也有一点懵,见状,情不自禁地把香槟抿了一小口。那酒很甜,那是幸福之酒。
接下来就是捧杯绕场一周,“三座奖杯呢,搬起来还很沉。”只见中乙、中甲奖杯也被带入内场,可外援们还是想要跳舞,奖杯都被本土球员们带走巡游。于是,你见到一支球队的庆祝方式,是有多么的中西方差异。几位外援凑在一起,马尔康就像一位大哥。冲在最前面跑向看台,戴维森则是扛旗者,斯坦丘披着罗马尼亚国旗,站在后面像个指挥家,埃德米尔森和华莱士分居左右来回跳舞,这阵势的安排,搭配相当合理,看起来很默契。
突然,外援方阵走到几步,马尔康示意大家停下。他要准备扔球衣了,看台上的一群球迷都在期待。他又开始入戏,不紧不慢地拖掉第一件、第二件,里面还有一件,然后又把最外侧的纪念衫穿上,是要扔里面那件白色T恤?球迷们都以为马尔康在准备,纷纷伸手相求。只见后者突然挥手一指,原来是有人拿着他的球衣,他要来个交换。瞬间,他的前戏又让人觉得那么逼真。
很快走完半个体育场,这时,有球迷又拿出戴维森的海报,见到偶像直接递到面前,戴维森一下子也入戏了。突然,吴飞也拿起他的海报加入其中,这几个人又是跳舞起来。华莱士没有海报,就拿着金牌在舞动。不一会儿,吴飞的孩子也是加入舞团,这回又轮到马尔康了,他要当老师教人家跳舞,他很享受融入其中。
响亮的口号
外援们很兴奋,国内球员同样不敢示弱。刘殿座是最为欢喜,发表获奖感言时,他就有别于其他人,他对球迷说,“大家满意吗?开心吗?骄傲吗?冠军是属于你们每一个人!”跳起舞来,他和吴飞也是少有的,可以与马尔康、戴维森们遥相呼应的内援。
但真正让大家最在意的,是三座奖杯摆在面前的气势。哪怕很多人都没亲历过中乙、中甲,也都纷纷上前合影。但也有人是幸运的,“今天,这是冠军该有的样子,三年三个冠军,每次我都在场,我都有经历过,我也流过汗、尽力过、奋斗过,这是梦幻般的时刻。”桑一非很感慨地说。
还有队长任航,因为伤病,最后几轮他未出场,“我一直想复出,但这腿还不行。但总算圆满了,终于拿到中超冠军。”他笑着说,“我还有足协杯和超级杯冠军呢,这个中超冠军,对我意义重大。”
大部队中最内敛的是邓涵文,大家都在跳舞,他更喜欢拍照合影。“我和大家都庆祝完了,我只想说,我们今天是冠军。”谢鹏飞上去也和他来个合照,“这是右翼组合。”几分钟前,他就拉起徐皓阳、任航、张辉等人,拍下一张“左翼组合”。都完事后,谢鹏飞又拿起手机,借着军运会火炬台为背景,咬着金牌,来了一张自拍。很幸福,很惬意。
球员们是主角,有人跳舞,有人拍照,所有人都非常兴奋,而此时的主教练佩德罗,依然保持矜持,脸上只是浅浅的笑。“武汉是冠军!三镇是冠军!”面对镜头,他很流利地讲出这两句话,而且一说都是连续三遍。不远处,在颁奖席,队员们借着三个奖杯,也是高喊这个冠军口号。一波一波余音未了,便又被欢呼声盖住。“今天他们是主角,他们理应站在更中心处。”50岁的佩德罗,在他天命之年享受荣光,他更愿意把露脸的机会让给这群年轻人。
一切似乎都很随意。一支新军,一支三连跳三年三连冠的新军,在微凉的夜风中,热情似火,用歌声,用舞步,用呐喊,表达他们的激情。如果明年再夺冠会是什么样?“未来我们还要拿更多的冠军!”马尔康畅想道。